贰拾肆

【足球·原创人物】风虎云龙


  我的朋友苏洁尔是一个很有趣的家伙。他的足球天赋并不如我,但是从年轻时候,我就知道他的足球生命肯定会比我长的多。

  我们相遇的时候彼此并不得志,也多亏了不得志,否则我们终生只会视对方为不可忽视的对手,而非肝胆相照的朋友。

  因为我们实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,这种极致的相反有时让我们殊途同归,但更多时候,带来的是跃跃欲试的攻击欲。

  哪怕现在,我和苏洁尔都不会忘记那时我们的悲哀。我是过气球星不成器的儿子,人们说我继承了父亲的自尊却没继承他的球技,是个垃圾富二代。

  而苏洁尔是个不被重视的弱鸡,是一个小地方来的,骄纵的被宠坏了的不值一提的球员。他所有对球队打法的发言都是为了自己出风头而损害球队利益。

  多亏我们在被世界伤害那一段时间相遇,我们如同两只被大雨逼得无处可去的幼兽,一边用淌着鲜血的腿互相踢着对方,一边又收起獠牙为对方舔舐毛发。

  球场颗粒无收,我们互相嘲笑。我对苏洁尔说,啊哦,今天你们又没有进球吗?你该哭了,毕竟你是不表演自己就难受的乡下人。

  而他回敬我,你应该回家找你父亲哭泣,然后让他把球队给你买下来。毕竟,大家都嫉妒你的钱。

  他一边说着,一边抢夺我好不容易从超市特价买的奶酪。让我这个乡下人尝尝尊贵的奶酪吧。

  我们尖酸刻薄,但我们都知道,我们嘲笑的不是对方,而是攻击我们的人。

  不过,从某种意义上说,我能走出那段时光,多亏了我父亲,他常来陪我,开导我。我站起来了,第一场胜利就就是我的球队对苏洁尔的球队。

  这是一场惨案,苏洁尔无能为力,他想赢,尤其不想对我输,他做到了他能做到的。

  可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,而非一个人的表演秀。

  到最后我站在球门前,他跪在草坪上低着头看地,我却站在他旁边双手张开,享受酣畅淋漓的胜利。

  我很难形容我当时的感受,胜利来得太晚太艰难,喜悦奔涌如海,我无瑕顾及看到他难过时那一分遗憾和错一秒的呼吸。

  时至今日,苏洁尔依旧不肯对我讲述他是如何难过的。

  也许他那一刻并没有难过,因为在晚上的庆功宴上,他分开众人,走到我和我父亲跟前,一字一句的对着他曾敬仰的、他嫉妒的源头——我的父亲说:“我嫉妒你,我不会输,走着瞧。”

  你看,这就是苏洁尔,飞速的认可失败,但永不认为下一次结局相同。他从不弯腰,从不掩藏。

  我父亲并没有使所有媒体都闭嘴的能力,或者说媒体从头到尾都在给他帮倒忙。苏洁尔和我父亲一样,他们不屑于解释。

  但是在这之后,苏洁尔在媒体上的形象越来越离谱。我有时好奇,你到底要干什么?苏洁尔得意的说,我在玩弄他们。

  等着吧,看我一定会胜利的。

    从你训练不加量开始吗?

  我疑惑极了,我当时感到恐慌,我知道我赢了他之后苏洁尔一定在搞一个大计划。

  但是当我六点钟饥肠辘辘的加练回来,看见苏洁尔优哉游哉的喝酸奶,并做了一大桌子菜后。

  我实在是惊慌极了,我甚至怀疑我打开错了门,或者说,苏洁尔准备毒死我。

  苏洁尔只是心情很好的说,晚上我有事,不用给我留门。鉴于我做好了这么一大桌饭,你来收拾碗筷。

  你去哪里?我在那一刻像个妻子质问她的酒鬼丈夫。

  我等待着苏洁尔的大计划,我决心他的计划是找几个漂亮女朋友的话,我要狠狠给他几拳。但是上天保佑他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。

  虽然他在夜店留连的身影被拍在小报上,但狗仔们缺乏耐心和侦探气质。

  不过正常人也很难想到,夜店里竟然在楼上有一所健身房。他开始做自己的教练,也开始放弃劝说他的教练和队友配合自己。

  我无意评价他们,但是苏洁尔开始在表面变得和普通人一样,对他的那个小球队来说,每个人都很高兴。

  我很高兴苏洁尔明白这个道理,道理只能讲给讲道理的人听,这是我父亲退役末期俱乐部生涯给我最大的感受。太努力,对没有目标的人来说就是压力,就会让他们不安。

  我也很开心苏洁尔能够向世界和我证明,足球固然是十一个人的运动,但是一个人,未必不能决定胜局。天才低下头颅,开始配合普通人的脚步。这是苏洁尔运动生涯真正开始的时刻,也是他作为球员和教练一生的写照。

  后来我们多次相遇,各有胜负。他是缜密观察后诡异的一射,我是团队协作后最尖锐的箭头。他是孤兵、是谋士、是不被定义的人;我是将领,是旗帜,是终结者。我们如此不同却又最后臣服于同样的球门。

  我们俩个不算好人,也不算清白。但所有人都错了。我们的感情,用爱情描述太廉价,用友情描述太劣质。我们是对方的另一种活法,是不必解说的相互认可,是这世界只有彼此的永不孤独。


  

  

  【幼设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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